肉体像特洛伊木马,里面藏满种种可怕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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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歌

它是这样开始的:忽然间里面
感到松弛、轻盈和愉快,
正如你感到你的鞋带有点松了
你就会弯下腰去。

而后别的日子来了。

如今我倒像一匹特洛伊木马
里面藏满种种可怕的爱。
每天夜里它们都会杀将出来疯狂不已
等到黎明它们又回到我漆黑的腹内。

作者 / [以色列] 耶胡达·阿米亥
翻译 / 刘国鹏

שיר אהבה מאת יהודה עמיחי

זֶה הִתְחִיל כָּךְ: בַּלֵּב פִּתְאֹם
נַעֲשָׂה רָפֶה וְקַל וּמְאֻשָּׁר, כְּמוֹ
כְּמוֹ כְּשֶׁאָדָם חָשׁ שֶׁשְׂרוֹך נַעֲלוֹ
נַעֲלוֹ נִפְתָּח קְצָת, וּמִתְכּוֹפֵף.

אַחַר כָּךְ בָּאוּ יָמִים אֲחֵרִים.

וְעַכְשָׁו אֲנִי כְּמוֹ סוּס טְרוֹיָנִי שֶׁל
אֲהָבוֹת נוֹרָאוֹת, כָּל לַיְלָה הֵן
יוֹצְאוֹת וּמִשְׁתּוֹלְלוֹת, וּבַשַּׁחַר
חוֹזְרוֹת לְתוֹךְ הַבֶּטֶן הָאֲפֵלָה.

Love Song

This is how it started: suddenly it felt
loose and light and happy inside,
like when you feel your shoelaces loosening a bit
and you bend down.

Then came other days.

And now i’m like a Trojan horse
filled with terrible loves.
Every night they break out and run wild
and at dawn they come back
into my dark belly.

Yehuda Amichai

 

“等到黎明它们又回到漆黑的腹内。”

没错,每到情人节,我都会变成爱的腹黑党。大家可能已经不记得,去年情人节也是我值班,那天推的是菲利普.拉金的《爱人,我们现在必须分手》(回复140214可调取去年的推送),为了延续去年的腹黑范儿,我将准备了一年的腹黑诗拿出来奉献给大家。现在我就像一匹特洛伊木马,藏满对各位种种腹黑的爱。

其实爱的定律无非如此,就像这首诗里说的:一切都是忽然发生的,“感到松弛、轻盈和愉快”,“而后,别的日子来了”,什么样的日子呢?暗黑的日子,“每天夜里它们都会杀将出来疯狂不已”。如果爱得不到满足,情况往往如此。它杀的不是别人,不是别的日子,仅仅是此次此刻的自身。我觉得这可能是一首送给单身狗的诗,他准确的呈现了爱这种病菌在一个人身体内从萌芽到肆虐的整个过程。

而在阿米亥的另一首《肉体是爱的理由》中,则又通过肉体三段论,展示了另一种爱的“腹黑”:肉体从爱的理由到爱的堡垒,最后成为爱的牢房;而爱情则是吃角子老虎机,失去肉体的依托,蓦然崩溃——

肉体是爱的理由;
而后,是庇护爱的堡垒;
而后,是爱的牢房。
但是,一旦肉体死去,爱获得解脱
进入狂野的丰盈
便像一个吃角子老虎机蓦然崩溃
在猛烈的铃声中一下子吐出
前面所有人的运气积攒的
全部硬币。

阿米亥的腹黑并非刻薄,而是充满了睿智者的黑色幽默,比如把渴望爱的肉体比作特洛伊木马,把爱情比作吃老虎角子机,而在《逐爱的狗》这首小黄诗中,更是黑得任性,黑得蛋疼——嫉妒变身成狗,要去咬碎情敌的睾丸——

自从你离去
我便有了一只在我的胸前和腹部
嗅来嗅去的大侦探犬。就让它满足一下鼻孔
尽力把你找寻。

我希望它会找到你,并把
你爱人的睾丸撕成碎片,一口一口啃去他的阴茎——
或者至少
用牙齿叼给我一只你的长筒袜。

所以,今夜所有幸福的妹子,请看好你的袜子。晚安!

荐诗 / 流马(微信号:heliuma)
2015/02/14

[注]今天三首诗译者均为刘国鹏

 

题图 / CAMERA PRESS-John Swannell-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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